写在前面:本文仅讨论个人感受,以下的所有看法的评判标准都是”我是否过的舒服“。
从我第一天翻出墙外开始算起,到如今也过了将近两年,时过境迁,我的翻墙途径也一代又一代的更新着。记得最初以replit做容器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跟着某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的步骤,在云里雾里中翻过了那堵高墙。又因为当时每月只有十个g可用的流量,和官方将停止这项被薅羊毛的业务的压力,我将目光放到了cf的warp上,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打起了cf反代的算盘。在这个领域,马斯洛需求理论也在发光发亮,有了基本不会失联的保底,我开始追求起了纯净的网络环境,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自建节点。
絮絮叨叨讲了来时路,甚是感慨,可自觉也是啰嗦,我写下这篇文章,本质还是想聊聊我怎么看待GFW(Great Firewall)的。诚然,我对GFW的看法亦是随着时间而有所改变的,有过讨厌、质疑,但前文已絮叨过脚下实际经由的路,再说一遍思维上旅途,似有些过于冗长了,且已往不谏已是定局,故只追来者。
或许不符合很多同在翻墙的人的观念,我并不反对GFW的存在,甚至认为它的积极影响更加显著。
我是一个更喜欢和谐的讨论环境的人,我梦寐以求的讨论环境,是所有人在讨论时都能以发问者的角度去问询,而非以评判者的身份居高临下的下定论。以试图去理解他人的角度发起讨论,也许能增加讨论环境中的”湿度“,避免擦枪走火、集体混战。可事实是,这样的场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据我所能观察到的人类活动中,人类总是很容易相信自己希望的东西,并批评自己不希望的事物。
”盲从“是个很有意思的词,它好似从诞生起就是为了辛辣的批判他人。我们嘲笑、批评着那些没有看到真相就去相信,然后为虎作伥的人。而在批评的同时,一定有用于批评的标准和条件,标准和条件在批评中越发耀眼、正确,使我们更加坚信这杆我们心中高悬的标杆。”没有主见,没有原则,没有见地,随着别人说话“——这是盲从的定义,也是我们用于批评他人盲从时,他人的行为要满足的条件。可什么是主见,什么是原则,什么是见地,也许值得思考。
出生时,我们一无所知,我们的主见、原则、见地都以外界的信息为养料,从生根发芽到枝繁叶茂。那么便有了如下的疑问:我在依据什么将舶来物融入到我的主见中?我的依据从何而来?融合的过程算不算丧失了主见?原则形成后能否改变?依据什么而改变?依据从何而来?如果不改变是否为盲从原先的可能不完整信息?我的见地是否是完全归纳得出的?如果不完全……这些问题交织、缠绕着,永远寻不到源头——至少对于我而言是这样。可我们大多数时候好像都相信着我们的主见、原则、见地的形成没有盲从着什么,全都是严谨的、完备的、没有一丝缺陷的——至少没有人会在做每一次评论,说每一句话时都作反省——并用此对他人的主见、原则、见地先做出评价,再进行批评。依我所见,这也许不是对的。
所以,也许世界上并没有盲从,也许我们都在进行某种程度的盲从。的确,语言只是人为了表达出现的工具,所谓的准确的标准究竟是主观人为准确地表达自己还是客观看来是否准确,甚至客观与主观是否真实存在,也是我无法解答的问题。可诸如”盲从“之类的词在我们批判他人时却有可能加强了自己对自己的相信,或在某些层面上暗示了自己的理念更加正确。
容易相信,且在持续的“批判”中不断强化自己的信念,有了这两个可能正确的,由我不完全归纳得出的前提,就能推演出世间的千般对峙的景象,小到做菜的一道工序,大到人类存在的必要性,都有着充足的产生对峙的土壤。
说了很久,终于该绕回GFW了。面对着世界上最大的对峙——意识形态之间的博弈,中国政府要怎样以后来者的身份,去面对将自己淹没的四面楚歌,去把大众聚集在自己周围?尤其是在经济形式不佳,失业率、通膨率高涨时,如何防止民众轻易相信对手递出的倾向性明显的答案,并批评还未相信的民众”盲从“呢?我才疏学浅,想来想去,想不出除了GFW以外的更好的操作。
各个阵营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对侵害自己名誉的事件的报道则嗤之以鼻,这一点上,我没有看到中国媒体与世界其他媒体的不同,但是声量的大小却有天壤之别,所以也许,其他地区不需要使用GFW,并不是因为多么崇高的理想,而是他们占据的声量足以满足自己阵营中的与中国政府相同的标准,且如此可能也更适合他们宣传的理念,有可能反而能提升自己的名誉,更能聚集大众。
回到起点,如果没有了GFW,我也许会面对几倍增长的,不会有结果的对峙,这不安稳,我会过得不舒服的。所以这堵墙还是不要落下为好,至于我该怎么了解更全面的信息,怎么玩到世界其他地方可以玩到的信息科技产品,就自己努力努力,多跟进代理圈吧。
写到后面,删删改改,发现自己的思绪越发狭窄,即使奋力抵抗,也终究不能维持开始的宽阔。何其可悲!就算自己清楚,也没法抵抗本文中写到的人类的特质。